番外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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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1
-
正午陽光照的我晃眼，外婆坐在木制的躺椅上，手中搖著上世紀留下的蒲扇，她瞇著眼，享受陽光的沐浴。
我搬了個板凳，落座在外婆身邊。
外婆說，“多見點陽光，能長高。”
我默默在心裏記下，我得長高，不然和許一站一起多丟人啊。她一個小姑娘比我高…
“阿漾哥哥！”
我瞇眼看向門口，許一探出了一個腦袋，手裏還拿著一個黑色塑料袋。
這是我們認識的第31天，我不討厭她了。
我還沒來得及起身，她便來到了我的跟前。
“我給你帶了冰棍。”
她把塑料袋微微敞開了個小口，我看到了裏面純白色的冰棍袋。
我瞄了一眼外婆，她鼻梁上架著老花鏡，鏡片後面的眼睛早已闔上，發出微微的鼾聲。
外婆突然一動，手中的蒲扇掉落在了茵茵綠草上，我急忙捂住了許一的嘴。
外婆不讓我吃冰棍。
我指了指院裏的梧桐樹，許一會意地點頭，我與她躡手躡腳地躲在了粗壯的梧桐樹後。
她給我掏出了一袋冰棍，是草莓味的，我的耳尖有些癢，猶疑地接過了那袋冰棍。
我喜歡草莓這件事，只有她知道。
我有些心生歡喜，像是盛夏的橘子汽水，輕輕搖動，泡沫便滋滋冒出，止不住。
拆開包裝袋的那一剎，冰棍旁縈繞著白色的霧氣，只是一瞬，水蒸氣便液化成了小液滴，附著在冰棍上。
我咬了一口，草莓味的夾心迸發出來，填滿了我的口腔。
我瞟了她一眼，她吃的是原味。
“你怎麽不買橙子味的。”
她先是楞了片刻，似是沒料到我會這般詢問。
“我想換個口味啊。”
她語氣輕快，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真的只是想換個口味。
我沒說話，但也猜到了個大概。
我們依傍著樹幹，度過了漫長的休憩時光。
那一年，填滿我盛夏的，不止有她，還有草莓冰棍。
-
“星星好漂亮。”
“你喜歡星星嗎？”
她看著我，微微抿唇。
“我喜歡和阿漾哥哥一起看星星。”
我扯了扯嘴角，給她毛茸茸的腦袋順了順毛。
我帶她去看了星星，在我們認識的第四十五天。
我牽著她的手穿過來往的人流，找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，我們就坐在草坪上。
這邊空曠，沒有樹木和樓房的遮擋，視野也開闊。
看著繁星密集的夜空，我帶她來了此處。
卻不想，碰到了流星。
“快許願。”
她拍了拍我的肩。
“許一，許一。”
“嗯？”
“你許一個願望吧，一定很容易實現。”
她雙手合十，濃而長的睫毛不時顫動。
“我希望我和阿漾哥哥能一起長命百歲。”
我哼笑一聲，這不簡單。
“一一的願望這麽簡單，一定會實現的。”
她笑著，烏色的眸子閃著細碎的光，我以為是繁星墮入了她的眼中。
碧波般的烏瞳漾起春光。
我有些怔楞，回過神來，才發現。
她眼中的，一直是我。
-
“你很喜歡花？”
她拿著樹枝搗鼓著曝曬過的土壤，輕輕一動，黃土隨風飄走。許是蟬鳴聲過於響亮，又許是紅日太過刺眼。
她好似沒聽到我的話。
依舊擺弄著洋桔梗枯落的花瓣。
這片是個荒廢的花園，沒人照料，本該開得熾烈的洋桔梗也都紛紛衰敗。
我無意間瞥到她手肘處的創可貼。
“你受傷了？”我問。
她這次聽到了，將手臂往背後藏了藏。
“沒有。”
“這樣好看。”她又補充了一句，我有些不解，但也沒多過問。
現在是八月了，陽光還是刺眼，見她還是沒有要走的意思。
我出聲道：“這是什麽花？”
“洋桔梗。”
這個名字挺熟悉的，如果不出意外的話，外婆那應該有。
“我外婆那好像有這個花，我們可以向她要點種子，自己種。”
她看向我，沈默了一會，隨後拉著我往家裏跑。
我向外婆索要了一些洋桔梗種子，外婆說：“現在就是洋桔梗的花期，我院裏就有，你和壹壹想看就去看，不用再種的，麻煩。”
“可是外婆，我們想自己種。”
外婆笑了，拍了拍我的腦袋，還是將花種給了我。
我和她將種子埋在了那片荒廢的花園，外婆說得很對，確實很麻煩。
但只要和她一起，似乎就不那麽麻煩了。
“這花什麽時候開啊？”
“六月。”
我沒接話，她的生日也在六月。
她生在六月，紅日荼蘼蟬鳴響徹的六月。
“那我明年六月回來，我們一起看花好嗎？”
順便給你過生日。
“好呀，我一定會照顧好它的。”
她笑得燦爛，眼中有我，也有洋桔梗。
次年夏天，我按照約定，在六月初回了江城。
可她失約了。
她離開了。
外婆也在那年夏天離開了我。
聽外婆說，她五月份走的。
洋桔梗被掰折了，只留下一個光禿禿的枝幹。
她的生日，我也沒有和她一起過。
我時常會想，她會不會忘了我們一起種的洋桔梗，忘了草莓冰棍，忘了一起看的星星，忘了我。
後來，我也養過洋桔梗，那是我第一次養花，我突然發現，洋桔梗也不止是盛開在六月。
它可以在五月就盛放。
洋桔梗的花期很長。
但我的洋桔梗，死在了六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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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午陽光照的我晃眼，外婆坐在木制的躺椅上，手中搖著上世紀留下的蒲扇，她瞇著眼，享受陽光的沐浴。
我搬了個板凳，落座在外婆身邊。
外婆說，“多見點陽光，能長高。”
我默默在心裏記下，我得長高，不然和許一站一起多丟人啊。她一個小姑娘比我高…
“阿漾哥哥！”
我瞇眼看向門口，許一探出了一個腦袋，手裏還拿著一個黑色塑料袋。
這是我們認識的第31天，我不討厭她了。
我還沒來得及起身，她便來到了我的跟前。
“我給你帶了冰棍。”
她把塑料袋微微敞開了個小口，我看到了裏面純白色的冰棍袋。
我瞄了一眼外婆，她鼻梁上架著老花鏡，鏡片後面的眼睛早已闔上，發出微微的鼾聲。
外婆突然一動，手中的蒲扇掉落在了茵茵綠草上，我急忙捂住了許一的嘴。
外婆不讓我吃冰棍。
我指了指院裏的梧桐樹，許一會意地點頭，我與她躡手躡腳地躲在了粗壯的梧桐樹後。
她給我掏出了一袋冰棍，是草莓味的，我的耳尖有些癢，猶疑地接過了那袋冰棍。
我喜歡草莓這件事，只有她知道。
我有些心生歡喜，像是盛夏的橘子汽水，輕輕搖動，泡沫便滋滋冒出，止不住。
拆開包裝袋的那一剎，冰棍旁縈繞著白色的霧氣，只是一瞬，水蒸氣便液化成了小液滴，附著在冰棍上。
我咬了一口，草莓味的夾心迸發出來，填滿了我的口腔。
我瞟了她一眼，她吃的是原味。
“你怎麽不買橙子味的。”
她先是楞了片刻，似是沒料到我會這般詢問。
“我想換個口味啊。”
她語氣輕快，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真的只是想換個口味。
我沒說話，但也猜到了個大概。
我們依傍著樹幹，度過了漫長的休憩時光。
那一年，填滿我盛夏的，不止有她，還有草莓冰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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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星星好漂亮。”
“你喜歡星星嗎？”
她看著我，微微抿唇。
“我喜歡和阿漾哥哥一起看星星。”
我扯了扯嘴角，給她毛茸茸的腦袋順了順毛。
我帶她去看了星星，在我們認識的第四十五天。
我牽著她的手穿過來往的人流，找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，我們就坐在草坪上。
這邊空曠，沒有樹木和樓房的遮擋，視野也開闊。
看著繁星密集的夜空，我帶她來了此處。
卻不想，碰到了流星。
“快許願。”
她拍了拍我的肩。
“許一，許一。”
“嗯？”
“你許一個願望吧，一定很容易實現。”
她雙手合十，濃而長的睫毛不時顫動。
“我希望我和阿漾哥哥能一起長命百歲。”
我哼笑一聲，這不簡單。
“一一的願望這麽簡單，一定會實現的。”
她笑著，烏色的眸子閃著細碎的光，我以為是繁星墮入了她的眼中。
碧波般的烏瞳漾起春光。
我有些怔楞，回過神來，才發現。
她眼中的，一直是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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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很喜歡花？”
她拿著樹枝搗鼓著曝曬過的土壤，輕輕一動，黃土隨風飄走。許是蟬鳴聲過於響亮，又許是紅日太過刺眼。
她好似沒聽到我的話。
依舊擺弄著洋桔梗枯落的花瓣。
這片是個荒廢的花園，沒人照料，本該開得熾烈的洋桔梗也都紛紛衰敗。
我無意間瞥到她手肘處的創可貼。
“你受傷了？”我問。
她這次聽到了，將手臂往背後藏了藏。
“沒有。”
“這樣好看。”她又補充了一句，我有些不解，但也沒多過問。
現在是八月了，陽光還是刺眼，見她還是沒有要走的意思。
我出聲道：“這是什麽花？”
“洋桔梗。”
這個名字挺熟悉的，如果不出意外的話，外婆那應該有。
“我外婆那好像有這個花，我們可以向她要點種子，自己種。”
她看向我，沈默了一會，隨後拉著我往家裏跑。
我向外婆索要了一些洋桔梗種子，外婆說：“現在就是洋桔梗的花期，我院裏就有，你和壹壹想看就去看，不用再種的，麻煩。”
“可是外婆，我們想自己種。”
外婆笑了，拍了拍我的腦袋，還是將花種給了我。
我和她將種子埋在了那片荒廢的花園，外婆說得很對，確實很麻煩。
但只要和她一起，似乎就不那麽麻煩了。
“這花什麽時候開啊？”
“六月。”
我沒接話，她的生日也在六月。
她生在六月，紅日荼蘼蟬鳴響徹的六月。
“那我明年六月回來，我們一起看花好嗎？”
順便給你過生日。
“好呀，我一定會照顧好它的。”
她笑得燦爛，眼中有我，也有洋桔梗。
次年夏天，我按照約定，在六月初回了江城。
可她失約了。
她離開了。
外婆也在那年夏天離開了我。
聽外婆說，她五月份走的。
洋桔梗被掰折了，只留下一個光禿禿的枝幹。
她的生日，我也沒有和她一起過。
我時常會想，她會不會忘了我們一起種的洋桔梗，忘了草莓冰棍，忘了一起看的星星，忘了我。
後來，我也養過洋桔梗，那是我第一次養花，我突然發現，洋桔梗也不止是盛開在六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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